采茶散文
湖北利川毛坝种茶历史悠久。小时候上山砍柴，山上还能看到野茶树。茶树长得慢，壮，不好砍。另外，它们长得歪歪扭扭的，所以我们一般不切。当时茶树在地里成排种植，行间距离较宽，也可以种植土豆、玉米、黄瓜、萝卜等作物。有的茶树一人高，枝叶散开，不太整齐。产量不太高是因为下面和里面的枝叶上的阳光比较少。将采集的茶叶手工制成红茶、绿茶、白茶，然后在街上出售。价格一两块钱一斤，不多，但却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每当你需要钱的时候，或者向别人家借钱的时候，总会听到父母说:“有茶真好。”茶出来的时候只是太晚了。在一年中最困难的时候，它就像一场及时雨，给艰难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每年冬天，我叔叔都会给茶树施肥。把牛粪挑到地里，在茶树根部挖一条浅浅的沟，把牛粪埋在里面。沟不能太深，以免伤根。还要对茶树进行修剪，把那些长得快的枝条剪掉，让茶树变圆，让各处的枝叶都能均匀地晒到太阳。随着冷风渐渐离去，一场春雨过后，茶树上会出现密密麻麻的嫩芽。刚开始只有米粒大小，附近看不清楚，但再远一点，就能看到整棵茶树好像被一层薄薄的绿烟笼罩着。茶叶一旦出来，长得很快，米粒长大长高，从顶部裂开，两片嫩叶不再那么紧紧抱在一起。嫩叶绿得像涂了一层油脂，容光焕发，一尘不染。绿的有点发黄，让人想凑近看看，又怕摸得太近，好像嫩得轻轻一碰就碎了。茶叶渐渐长大，一层厚厚的绿色铺在茶树上。茶树像绿色的蘑菇，整齐地排列在地里。
这第一种茶叫第一种茶，是一年中最好的茶。所有茶树同时发芽，同时生长，需要同时采摘。那是采茶最忙的时候。延迟一天，茶叶长大，品质下降。这个时候，小学往往放几天假，叫农忙假，让学生回家采茶，老师也要回家采茶。大人小孩一起上阵。妈妈背着最大的篮子，我们背着小篮子，或者说小一点的八斗，都来茶树上采茶。每个人都会抛开其他的事情，围绕着茶，甚至连做饭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会被再次挤压，再次节省。那小小的嫩茶芽吸引了所有人的时间，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希望。虽然我很忙，但我不觉得累。
真的是和时间赛跑。每天我起床的时候，妈妈已经挑了一篮茶回来了。父亲把茶摊在地上，或者晒在席子上，母亲忙着生火做饭，我们还要放牛，割猪草。那几天基本没时间做猪食，只能把生土豆和猪草倒进食槽里，让它们生吃。食物也很简单。随便炒两个菜，匆匆抓几口饭，背个篮子，戴上草帽，带上水，就奔向茶林了。我们会先去向阳的地里采茶，那里的茶叶长得快一点，采完之后再去阳光下的地方采茶。这时候的茶树有点刺眼的绿，绿色的眼睛让人看到真的很开心。茶芽探出头来，你挤我我挨着你，争着看外面的世界。
虽然我妈直到结婚才学会采茶，但她动作极快。用拇指握住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把茶芽的根部放在中间，轻轻一用力，茶芽就分解了。然后顺手把茶芽推到其他手指的掌心，再去采摘下一个芽。我的手不停地在茶树上点击，就像一只小鸡啄米一样，Aauto Quicker满满一把茶叶。手举到肩上，手一松，茶叶就撒到背后的篮子里，再摘一把。因为茶树不高，大部分时间我都要弯腰。表面上看起来挺轻松的，也没费多大力气，其实很不舒服。再加上太阳的不断烘烤，其实是非常容易疲劳的。我们总喜欢在树荫下流连，我们可以躲避阳光，也可以一会喝水，一会东张西望。
母亲一直在晒太阳，没有抬头，在采茶。这时，妈妈会唱几首民歌。当然，唱歌并没有耽误她采茶，她的手也一直没停过。歌一响就有别人唱，歌就一直飘。唱歌就是加油的声音，让人神清气爽。太阳好像出太阳了，嘴不渴，腰不酸。青山之间，蓝天下，绿茶树旁，到处都是弯腰的人，歌声从未停止。那个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采茶人就像蜜蜂，茶树就是藏着蜂蜜的绿花。唱歌是鼓励交流的信号。人们在为自己和他人欢呼。他们有自己的茶林，但他们是一个整体。他们看似分开了，其实并没有分开。他们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茶叶长得很快。第一片茶刚采完，第一片茶林又发芽了，第二片茶又要采了。直到农历六月才会放松。天气和其他农活一样，对采茶有很大影响。毕竟春天的晴天是有限的。如果天气不好，反复下雨，会让我妈担心。冒雨把茶叶拿回去，没地方堆，水汽也没地方散。盖久了会变黄腐烂。不要摘。看着茶芽一天天疯狂生长，越长越高，越长越老，真让人心疼。不仅这个茶的产量会减少，后续茶道的产量也会大幅度减少。只能少摘，揉好的茶叶用炭火烘干。干茶叶的品质往往低于干茶叶，价格也低很多。
后来在校园里读书，就很少采茶了。长大后，我们各奔东西，采茶的任务就落到了妈妈一个人身上。改良后，茶叶种得更密，叫密植茶，茶树一棵挨着一棵，没有缝隙。茶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每条垄之间只留了一条半米宽的采茶通道，不能种其他作物。茶树下没有太阳，是小动物休息的好地方。兔子，竹鸡，当然还有蛇。妈妈说采茶经常遇到蛇。一次，一条青蛇被放在一棵茶树上。茶叶里看不到青蛇，我妈差点把它摘下来当茶叶。后来政府大力推广种植茶叶，原来的旱地、水田都种上了密密麻麻的茶叶。茶太多了，自己泡茶也来不及。收上来的生茶叶，当天就要卖给茶厂，茶厂再做成成品。我总是在天黑后打电话回来，以为妈妈他们会在家休息，但往往她还在卖茶，或者在回家的路上。家家都有很多茶叶，但我妈也承包了很多别人的茶林。她总是说她很好，可以忙。去年冬天，她终于不再承包茶林了，家里有很多茶林。没想到她到处采茶。
茶叶无疑给家庭经济带来了巨大的支撑。卖种子，卖化肥，卖粮，卖油，卖盐，卖衣食等生活用品，全靠卖茶叶。我学习的学费并没有因为茶而显得那么稀缺。茶树是取之不尽的财富源泉，每到春天，绿色的希望就按时倾泻出来。茶树的种类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现在除了一些蔬菜，种的都是茶叶。一切靠买，钱都来自茶树。满山都是茶林，平坦茂盛，像一床厚厚的绿被子盖在山上，采茶人就是点缀在上面的花。每次我问我妈是不是缺钱，她总是说不缺。有茶，你们都有你们的开销。你现在还能动，所以不用担心。
茶是奇妙的，平凡的，不起眼的，没有绚烂的花朵和丰硕的果实。茶树个子不高，嫩芽是老枝产生的，采摘越频繁，芽就会越多。经过枯萎、挤出水分、发酵、晒干后，芽变得又黑又脆，没有了浅绿的样子。可以用开水浸泡，摊开，恢复原来的颜色，还是那么绿，还是那么嫩。不仅让水变绿，还有淡淡的味道，有点涩，但也能让舌根产生回味无穷的口水。它在稚嫩的时候离开了枝头，经过努力，让生命更长久，有了独特的魅力。
我妈妈很矮，圆脸，总是笑。每年春天都是她最忙的时候。一年又一年的春天过去了，茶树不停地发芽，它们的妈妈也一直在它们身边。茶树好像没怎么变，我妈却慢慢变了。她不再大声唱，只是低声唱，脸上有皱纹，头上没有包青布手帕。她就像一棵茶树，没有参天的高度，没有绚烂的花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她总是年复一年地养活我们。她是我们身后最坚强的支柱，为我们撑起了一片蓝天。她也像一片茶。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在风雨之下看似苍老，却始终与生俱来的绿色。
下次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可能妈妈还在回家的路上，在那条一望无际的路上，身边依然是茂密的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