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何伟心中的瓦尔登湖
他的名字叫彼得·海斯勒,我更喜欢用他的中文名字叫他何伟。他写的90年代的涪陵,不知何故有了一种生命力,穿越时间,出现在我们眼前,让我相信这才是它真正的样子。何伟的语言总是带着一种简单细腻的思考,不以深刻为荣,而是细致入微。街边的小贩和小卒,山里的稻田,窗外的汽车喇叭声,这一切,他都放进了心里,慢慢咀嚼,然后品味出一些悠长的回味。他就是在这里默默地观察着、尝试着,然后华颂写下了这部自传体小说《江城》的一切。但我觉得他的思想书外有千千万万,一本书读不完,很难描述和形容。
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我还在杭州读大学。当时年纪小,经验不足,因为各种原因中途放下了。再看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异国,像他这样的外地人不多见。周围的人都会像涪陵人看何伟一样,投来好奇又有些不安的目光。回国的时候,虽然我已经忘了书上说的是什么,但机缘巧合,我把书塞进了行李,带到了德国。我无所事事,看了几页,不禁感叹,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所以我读了。奇怪的是,一个美国人的话真的给我带来了一丝思乡的安慰。它们就像乌江的水,让人读得清晰流畅,就这样慢慢流向时间的尽头。
何伟在涪陵生活的一部分时间用于工作和教学,其他大部分时间用于探索这座城市和与人们交谈。他将在三月的春天在乌江边露营,阅读泰德·威尔赫姆斯的自传体小说。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简陋的帐篷里,一个人可以最清楚地审视自己的内心。这种生活有点钓鱼桥。就像梭罗隐居在瓦尔登湖边,当外界刺激被切断,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就会蓬勃发展。
当然,他也会和很多不同的人打交道,学校的学生、老师、领导,还有在校外八卦中认识的朋友。这些接触都是温暖善良的,有时也会疏远。但他很勇敢,像去对抗风车的堂吉诃德,一步步走进了一些人的心里。但作为一个“外国人”,他往往会觉得自己永远只能是个局外人。
语言不通一开始会是个障碍,甚至会让他觉得尴尬。这是我刚到德国时的感受。语言障碍会让人觉得这种笨拙不仅表现在语言上,还会让人觉得自己仿佛退化成了一个年幼的孩子,磕磕绊绊,咿咿呀呀。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像孩子一样,用清澈的眼睛观察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在我们眼里,没有偏见,没有经历,一切都是第一次,一切都是新鲜的。
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把何伟的经历映射到我自己的身上。刚到德国的时候,最大的压力就是以前很容易做到的事情都变得难了好几倍,更别说本来就很难的事情了。以购物为例,作为一个女生,在国内购物是一种娱乐甚至是享受,但在陌生的异国却成了一种任务。首先,德国的店铺类型和国内有一些区别,导致很多生活用品不知道去哪里买。还好我可以问一些学长。比如垃圾桶和扫帚,在德国不像在中国那样无处不在,因为他们的超市只有食品和日用品,这些只有在少部分家居用品店才有。第二是看懂包装和标签,因为商品的品牌和种类都不一样,所以每件商品的包装和标签上的文字一定要仔细看,看清楚是不是自己需要的。结果每次去超市都要花两个多小时,但是我买的东西不太多。
然后就是在小城市当“老外”的感觉。虽然亚洲面孔在我这个小城市并不罕见,但足以让很多人好奇地盯着我看,就像我们观察大熊猫一样:唉,它们就是这么吃的!德国的大部分中青年还是有礼貌的,但对50岁以上的人就不是了。即使他坐在公交车的对面,也会盯着你看,即使我发现了他,也不会把目光移开。就是比那个何伟能在涪陵引起三四十人围观略胜一筹。作为一个外国人,总有一种难以融入的感觉,但有时候也会感受到一种友好的温暖。由于缺乏共同的文化氛围,德国朋友谈论的很多事情都会让人一头雾水,比如电影、名人、童年回忆。他们的笑话有点难笑,即使听懂了,也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笑得前仰后合。但也许人与人亲近的动力总会克服隔阂。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也交到了一些好朋友,他们会耐心的纠正我的德语,一起喝酒聊天。我也会时不时收获一些陌生人的好感。有时候我们拿出手机导航,总有老男女以为我们是游客,要么是想去火车站,要么是想去主教堂,于是热情地给我们指路,其实我们是想去商场。当然,总的来说,会比在老家有更多孤独的时候。没有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没有看着我长大的叔叔阿姨。说到底,我还是依恋着这个日日夜夜生活的小城。
读完这本书,何伟就要离开涪陵了。他花时间向这里的一切告别。我心里也有一种失落感:他会一去不返吗?他在乎的人和地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我不禁担心他离开涪陵后去了哪里,生活过得怎么样。在网上搜索后得知他家于2019年8月迁居四川成都,2019年秋在四川大学匹兹堡学院任教。对于大团圆的结局,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感受感动。他终究回来了,他不再脱离他所关注的风景人物。
涪陵不再是他梦中的瓦尔登湖,而是他可以经常回家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