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男少女》到《星尘与妮娜》:我深深沉浸在对日日夜夜的思念中。

福岛聪的《星尘》和《妮娜》应该是他最著名的代表作。这部漫画不同于《超能力猎杀》、《虎之城》等早期作品。,在人物的设定,分镜头画面的刻画,叙事氛围的营造方面。那些作品中深深渗透的黑暗、阴郁、病态甚至邪恶的气息,在《星星》和《妮娜》中一扫而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欢快、平静的基调。而他的另一部作品《男孩女孩》恰好在中间。四卷28篇短篇小说,主题丰富多样,长短不一。有些章节是独立的,不相关的。有些章节的人物会反复出现,但每次都上演一个全新的故事;而有些看似结束了,但前面的情节在后面继续发展,就像巍然耸立的山峰,放眼望去,其实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山脉。所以当这28个小故事聚合在一起,链接成一个整体时,效果会陡然增加。不仅涉及的主题广度让人难以一窥究竟,而且思想的多元性和深刻性往往让读者难以准确把握内涵,以至于对《少男少女》这部复杂的作品仍然没有一个透彻全面的了解。

再者,正是在早期作品与《星尘》和《妮娜》之间,才称之为《少男少女》,明确了它的过渡意义。在《少男少女》中,依旧有着大量以往压抑晦涩的叙事风格,但好在也有着扳机、车轮、大海这样轻松幽默的病菌,似乎预示着星尘和妮娜即将诞生。所以少女作为星尘和妮娜的胚胎之母,自然更加丰富广阔,而星尘和妮娜作为少女的传承和进化,显然更加纯洁,更加生机勃勃,更加多姿多彩。正是两者之间微妙的密切关系,决定了在某些精神方面的本质共性。因此,本文试图将两部作品放在一起讨论,并比较统一性和差异性,力求从三个方面深入剖析作品的内在意蕴,挖掘出隐藏在作品背后的作者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甚至世界观。

青春的神话

顾名思义,男孩和女孩讲述与青少年有关的故事。即使有些片头不是主角,也会有男生和女生,或单独,或一起,或作为机器人小孩。这种现象延伸到了星尘和妮娜。星芯片,妮娜,太平,路易,波波,皮皮,除了机器人星芯片是个永久的男孩,其他所有角色在少女的青春里都暂时是这部作品的主角,一旦长大就退居二线,成为过去的回忆,成为众多配角之一。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福岛聪是一个对年轻人特别感兴趣的漫画家,他的作品总是洋溢着独特的青春气息。他经常关注不同个体的少女,通过他神奇的画笔,生动地展现她们青春阶段的各种面孔,无论是轻松快乐的,天真浪漫的,无知多疑的,充满幻想的,希望积极的,还是绝望无所适从的。所以,当我们走进福岛聪的作品,就像走进了青春的迷宫。就像翻开《少男少女》第一卷的小说开篇——以漫画的形式展开目录,描绘了三个男孩在树林中发现废弃的房屋,他们冒险进入其中。屋内凌乱的物品,神秘微笑的玩偶,都营造出一种诡异莫测的安静氛围,男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步深入。随着这个过程,每个项目的名称一个接一个地闪现,就像使用蒙太奇技术的电影视角。最后,在一扇微微敞开的门前,面对门后黑暗未知的情况,男生们勇敢地走了进去,从而“触发”了本书的第一章,带领读者走进了男生女生的故事。这个开场类似于大友胜博的动画电影《短暂的和平》。在《短暂的和平》中,同样是一个小女孩玩捉迷藏,不小心打开了一扇陌生的门,从而进入了一个奇妙离奇的世界,寓意着影片的精彩发展。

(注:本文图片阅读顺序为从左至右)

虽然《少男少女》中福岛智造的迷宫千奇百怪,错综复杂,所表达的意象相互交织,相互交融,但这些关于青春的故事并不是没有规律的,我们大致可以将其分为两类:

阳光下的故事和月光下的故事

阳光下的故事,就像阳光温暖滋养的一切,象征着光明、活力、美好、温暖、希望、纯洁、爱、放松、幽默等一切积极意义。比如这部作品中最长的故事由五个短篇组成,分别是《触发》(第1卷)、《错综》(第1卷)、《沉睡》(第2卷)、《恍惚》(第3卷)和《希望》(第4卷),分别描述了男主角五郎和女主角。再者,良子天真地以为可以通过和五郎结婚生子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从而“触发”他们的姻缘,到《错综复杂》中青年男女感情的相互揣测和试探,再到学长的追求和五郎哥哥的死的心结,良子的感情一度“恍惚”,像“午睡”一样摇摆不定,最终他坚定地决定做出选择,在搬走的最后一刻订立了爱情协议。这个故事就像洼之内英策和安达充写的纯爱故事,又贯穿了福岛聪的《少男少女》,无形中体现了他为作品奠定的基调和风格的转变。

还有同类型的短篇小说《巨轮》(第1卷)和《海》(第2卷),都是以战争为背景,看似严肃的题材,实则截然相反。《大轮子》以荒诞幽默为主,描绘了一对青年男女意外陷入争斗,而《海》则以纯粹的浪漫为主。但无论如何,只要把少女的形象设定在这样的背景下,就会不经意间渗透进青春的气息,驱散了战争中原本的冷峻和冷酷。读这样的故事,就像沐浴在阳光下,温暖而有趣。

月光下的故事,自然与黑暗、腐朽、混乱、绝望、情欲、麻木、迷茫、忧郁联系在一起,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展现出青春冰冷、残酷、叹息、相当现实的另一面。比如短篇小说《开门》(卷1)是所有28篇中最黑暗的一篇。男女主人公游手好闲,虚度青春,麻木释放生理欲望,甚至在枯燥的生活中寻找一点乐趣,把生活当成儿戏,当作游戏中的筹码。整个故事深深沉浸在一种虚无、荒诞、迷茫的氛围中,但在这种表象背后,福岛聪却揭示了男女双方都患有精神疾病,缺乏父母关爱的沉重现实。如果他们像父母的负担一样被抛弃,又何必怪他们像野猫野狗一样在肮脏的大街上游荡,行尸走肉呢?结尾,女主人把开瓶器(女主人喜欢吃水果罐头)扔向迎面而来的火车,无畏地站在火车前。正是以死亡的形式,她对冷漠的人和她不再留恋的世界进行了猛烈的反击。面对巨大的痛苦和即将到来的死亡,正如她所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再比如《他们》(卷二)。作为一个普通的少年,男人在日常生活中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忽视,被同学刁难。他有点懦弱胆小,在一次过度反抗中差点杀了人。在《忧郁与玫瑰》(第四卷)中,女孩夏目是一个疑病症患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但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在她眼里,性格开朗的女朋友就像一个吵闹的傻瓜,甚至让她感到无聊。如果说《他们》,男主因为被欺负的经历而传达出某种莫名的无奈和愤怒,那么在《忧郁与玫瑰》中,患病的女主因为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而呈现出一种无能为力的麻木和冷漠,但他们都缺乏真正的交流(《他们》中的男主和母亲缺乏心灵的交流,《忧郁与玫瑰》中的女主自我封闭,与世隔绝。

《回忆的夏天》(第二卷)这一章向读者展示了月光下故事中最扑朔迷离的夜晚。云淡月明,校园里空无一人。一边是少女的激情碰撞,一边是暴徒与警察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几乎在同一时间,生与死,温柔与暴力,缠绵与杀戮,欲望与毁灭同时存在,垂死的暴徒摘下头盔露出婴儿面容的那一刻,就如同李碧华笔下的神秘之夜,幽僻诡异,却不震撼人心。

而如果说《开门》过多地表现了暗夜中涌动的绝望,那么其他章节就像霜月一样,相对柔和明朗。《他们》里的男人被自己的杀人未遂震惊了,开始反思。他选择去旅行寻找生命的意义,最终在旅途中成功化解了自己的愤怒,萌发了对未来的期待。在《忧郁与玫瑰》的结尾,夏目跟随女友天马行空,两人赤裸着进入玫瑰的隧道,仿佛摆脱了疾病的折磨,卸下了遇到什么事都总要问意义的包袱,不理会别人的眼光,开心就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回忆的夏天》的结尾,男女之间关于怀孕的讨论,似乎是一种生命和希望的暗示。

所以,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出,除了《开门》这种在早期还是晦涩难懂的叙事风格之外,其他章节明显带有更多的过渡色彩。这几章一开始似乎陷入了极度压抑的困境,但最后总能化悲痛为欢乐,转危为安。这是福岛聪为我们设计的青春迷宫的出口。在《忧郁与玫瑰》中,“玫瑰隧道”是“迷宫的出口”的象征,姑娘们一丝不挂、无动于衷地走进去,意味着作者最终将年轻人还原到应有的状态,轻松、快乐、无忧无虑、无所畏惧,像一缕曙光照进现实,使人物彻底走出阴影,敞开心扉,拥抱未来,告别月光下的故事。再者,从作品想要传达的内涵来看,表明了星尘和妮娜诞生的必然趋势。

所以《星尘与妮娜》在“诞生”的时候,就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在阳光下的彻头彻尾的故事,它充满了亮丽的色彩(就像书的封面一样),充满了活力。如果说两个拟人化的太阳和月亮(两个老B)代表了永恒的时空,那么在这个永恒的时空里,一对对年轻女孩依次上演的“追求爱情”的场景,似乎在无休止地欣赏着关于青春和爱情的童话和浪漫舞台剧。读者们刚刚走出“少女”的青春迷宫,转身进入了“星星和妮娜”的青春剧场。然而,无论是青春的迷宫,还是福岛聪为我们搭建的青春剧场,读者置身其中,时而如坠雾中,时而如云,他在眼前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青春,不断地转身,让读者百思不得其解,在爱情中前看后看的疯狂,深深地沉浸在光影、日夜的迷思中。

过去和现在的遗憾

如果说《少男少女》中的短篇故事大多是现在时态的故事,那么有些作品会让读者感受到现在与过去的强烈反差。通过描绘“过去”和“现在”人物的不同生活状态,福岛聪体现了时间长河不断流动、青春一去不复返的无情现实,而在这一过程中深刻传达的是作者“我想到天地,没有限制,没有尽头,我独自一人,我的眼泪落下来”的压倒性感受和挫折。尤其是在《星尘与妮娜》、《太平与妮娜》、《路易与波波》、《棋小子》、《高岭之花》等。,目前不同CP的不同角色所呈现的各种体验,都被放置在日与月的无尽交替中。转眼间,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过去了,多少美景成了回忆,多少青春成了死坟。福岛聪讲的故事,既温馨又温暖。

读福岛聪以“今昔对比”为主题的作品,不禁让人想起白先勇先生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虽然远远谈不上深远广阔,但正是因为它们都是关于“永恒的时间与人类短暂的生命之间的矛盾”这一终极严肃命题的探索,漫画这种题材还是被很多人认为是幼稚和幼稚的。有机会接触经典文学,福岛聪的作品为漫画和文学提供了一个难得的相互借鉴、相互反思的机会。其作品中所传达出的独特艺术品位,可以说是将《台北人》中的故事以漫画的形式呈现出来,也可以看出通过作者不凡的笔触、巧妙的分镜、深刻的对话,在一部漫画中升华了某种文学内涵。

因此,我们可以模仿欧阳紫女士在《台北人》中对人物的分类,将《少男少女》和《星星与妮娜》中的部分人物分为三类:

1.完全或几乎完全生活在过去的人。

比如短篇小说《伦子,重新登上舞台》(第二卷)中,曾经还是孩子的男主爱上了当时最火的偶像歌手伦子。然而科隆突然感染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不得不中断自己的歌唱事业。作为医生,男主的父亲无奈,只好采取冷冻的方式,保住伦子年轻的脸和生命。过去的回忆——伦子最美好最积极的过去,事业戛然而止时的不甘与挣扎,父亲无法治愈伦子的无奈与怨恨等等。——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于是他有了两代的志愿者,而他的一生只为研制出一种疫苗,治好伦子,让伦子重新出现在舞台上。

短篇小说《大自由》(第三卷)中,男主是一个热爱飞机的德国少年。他深深沉浸在小时候目睹父亲驾驶战斗机“项燕”超音速飞行的经历中。长大后,他只身来到美国博物馆,只为再次登上古色古香的“项燕”,重现父亲的超音速辉煌。

短篇小说《洛丽塔》(第四卷)显然是取自纳博科夫的经典小说《洛丽塔》,讲述了一个老人在养老院里奄奄一息的故事。在巨大的孤独和寂寞中,他怀念过去,偶然遇到一个探亲的女孩,和他的初恋如出一辙,就是他认为那个女孩是他初恋的转世,所以蠢蠢欲动,产生了妄想。

从上面可以看出,这些作品中的人物都是身体在当下呼吸,灵魂却在过去徘徊的人。正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已经脱离了现实,活在过去,才在现实生活中“四处消失”。比如《伦子》里的那个男人的愿望,重新出现在舞台上只是为了伦子复活。他研究的是治疗病毒的药物,而不是治疗一切众生的药物,所以他可以对别人说:“就算你生病死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因为你一点价值都没有。”这么冷的话。《自由》里的少年整天摆弄着他的飞机,仿佛飞机就是他的伙伴,对与人相处毫无兴趣。在《洛丽塔》中的老人,在他眼里,只有拥有记忆和“精神”的自我,以及转世成为初恋女友的女孩,才具有人的形象,其他的都是各种动物,仿佛没有资格成为人。

这种现象就是他们把自己的精神关注放在了一切现实层面之上。他们把自己在精神领域的幻想投射到对过去的记忆中,却无法在现实世界中捕捉到任何支撑记忆的物质,导致灵与肉、过去与现在的深刻分离和瓦解,从而也构成了欧阳自所写的“灵与肉之争”,即现在与过去、精神与过去之比。如果说“精神”代表了过去所有我们想要抓住和重新夺回的美好回忆,那么“肉”就是一个巨大的警钟,告诉人们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无法回避的沉重现实。所以“灵与肉”与“今昔”形成巨大的张力,撕裂着人物的内心。在这种不断的、不妥协的对比力量中,实力的上升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根即将断裂的绳索,在一闪而过的火花后,最终会导致不可避免的崩塌、崩溃、断裂、衰落、痛苦甚至湮灭。

所以,当男主真的帮伦子从冰冷的睡眠中醒来,脸还和当年一样漂亮,青春还在舞台上的时候,照顾自己却已经老了。他实现了自己、父亲和伦子的所有愿望,而真正对自己的向往——与伦子的爱情,过去无法实现,现在也注定无法实现。所以,在见证伦子重新迎来星光的同时,只有。而《大自由》中的少年赌上了自己的生命终于重现了父亲的辉煌,却几乎像父亲一样重演了自己死于空难的一幕。他裹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只是在展示把“过去”拖回“现在”所必须付出的巨大代价。尤其是在《洛丽塔》中,这种体现更加明显。对于一个生命已经接近尾声,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和幻想的老人来说,深陷回忆成为了他孤独一生中唯一的支撑,以此来逃避即将到来的死亡。所以,他无法摆脱过去,更不愿意放弃过去。他的初恋情人死于战争,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于是当他看到那个长得像自己初恋情人的女孩时,突然有了“过去的现在还能弥补”的错觉,但正如欧阳紫所说“如果过去是爱情,现在就是欲望”,他把过去爱情的回忆浓缩成一个片段,试图带入现在。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多的‘灵’和太多的‘灵’不是一个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于是身体开始失控游走,精神陷入虚幻的狂喜。他似乎在“找回过去”的行动中焕发了青春,期待着以年轻的方式再次遇见初恋,却在一时的兴奋和痉挛后被强行拉回现实,被无尽的仇恨彻底摧毁。

二是保留过去记忆,但能接受现在的人。

这类人偶尔会回忆起“过去”,重温回忆中的美好和感动,但也能认清现实,回归灵魂,一步步向未来前进。他们的“精神”和“肉体”因为“现在”和“过去”的变化有一些偏差,但都在允许的阈值之内。如果仅从“沉浸在回忆中”的角度来看,如果说第一种人是一种“生活式”的绽放,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那么第二种人则是“生活式”的流淌,像一条静静的小溪,连绵不绝。与第一种人相比,他们更容易在现实世界中生存,具有更强的应变能力和适应能力。他们或许也有自己难忘的过去,但他们知道现在终究不是过去。为了不因为灵与肉的分离而造成巨大的痛苦,他们懂得有选择地放弃和选择,把代表过去的灵放在现在的肉下面,只是偶尔回头看看,仿佛回到了过去。

比如《蓝天下的汽车》(卷1)就是一部少男少女中“现在”和“过去”意象最明显的作品。所谓“过去”是男主,“现在”是女主,小智。李哥作为一个普通的机械师,总喜欢用汽车去摆弄那些稀奇古怪不实用的发明,比如一个大男孩,他从未失去童心,多年来一直是那样。但小智从小喜欢和李哥哥亲近,经常在一起玩。对比李师兄的“从未改变”,在她的作品中,我们见证了她从一个变了。如果说李师兄代表的是“时间的停滞”,那么由各种“现状”连接起来的小直线则代表的是“时间的流动”。而横亘在这“现在”与“过去”、“动态”与“静态”之间的,是他们早就认识却从未表达过的爱。但是时间,不要为任何人停顿,青春,不要为任何人停留很久。所以李哥身上体现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停滞”,而只是他们想回去却再也回不去的过去。看起来不像是两辆车站在天上形成的艺术造型,倒下来后还能重建,而是最终冲上蓝天的飞行汽车。无论看起来有多难在瞬间释放和摆脱,最终都会在“时间引力”的作用下落回现实,两个人的背影在最后会一起闪现,仿佛在提醒读者“人生不过如此”,就像李师兄最后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