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中的石头?揭示生命重量的意义~《陈果》节选
在古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叫西西弗斯的人。为了跳出生命的自然法则,逃避死亡的灾难,他冒着生命危险捉弄掌管冥界的死神哈迪斯。虽然忽悠了哈迪斯一阵子,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因此,西西弗斯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两者都属于黑社会,但又分三个不同的层次。其中最可怕的一关是永远无法重生的土地,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说的“十八层地狱”。在那里,西西弗斯因推一块圆形的巨石而受到惩罚,这块巨石必须用尽全身力气从山脚推到陡峭的山顶。地狱灼热的火焰四处燃烧。西西弗斯一懈怠,巨石就不断滚回山脚下,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当他用尽全力将巨石推上山顶时,本以为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没想到无情的巨石又隆隆地回到了原处。如此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我不止一次看过这个童话。小时候只是把它当成一个与现实生活无关的异域传说,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情。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每重读一遍,都会从中多多少少读出一个“我”。西西弗斯年复一年艰难地推着巨石的画面,深深地刻在我的印象里,久久不能摆脱。有时候,有一种让我忍不住感叹的悲伤。
我们每个人不都是那个西西弗斯吗?难道我们不是和他一样扛着一块注定要失败的圆石吗?
小时候我们互相竞争,最后通过激烈的竞争进入了重点小学。我们很开心,以为松了一口气。但好景不长,我们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我们还是不能安心,因为下一个更高的“山顶”就在眼前——重点初中。从那时起,“山顶”的高度从未停止迅速增加:我们应该全力以赴考上“重点高中”,然后尽最大努力考上一流大学...我们年轻的大学生,包括当时的我,在得知自己被心仪的大学录取的时候,都很激动,很多人激动得彻夜难眠。在我们眼里,这正是我们梦想了十几年的人生“巅峰”。为此,我们经历了许多磨难和战场,最终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放下肩上的“巨石”,给这么多年不敢放松的神经一个酣畅淋漓的长假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兴奋转瞬即逝。群山依然在我们面前。石头一直悬在我们头上,一直在我们心上。上了一流大学之后,一定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然后专注于提高收入,提升职位。然后就是找个好对象,结婚生子的时候了。
当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们似乎可以从容安稳地生活了,但我们却在看着另一个新的“山顶”从地平线上慢慢转移,越来越近——我们生下的宝宝,我们的下一代,他必须优秀,因为“他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他必须进入重点幼儿园、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大学,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就像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没完没了,永无止境,永无宁日。
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注定要死亡。当时,西西弗斯绞尽脑汁,企图逃避死亡,因为他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害怕死亡。哈迪斯给他的惩罚极其残忍,把他扔进了地狱。地狱是什么?按照故事的描述,“不生不死”就是地狱。这是不是哈迪斯对西西弗斯和其他像他一样的人的一种提醒:也许死亡本身就蕴含着这样一种大自然赋予的不易察觉的温柔之美——这块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巨石”,恐怕只有死亡才能让你彻底放下;只有当这条令人担忧的人生之路走到尽头,你才有机会沉入永久无梦的睡眠,享受完全的无所顾忌的宁静和心灵的平静。难怪作家海明威的墓志铭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原谅我起不来!(原谅我起不来。)这位才华横溢的作家用最简洁的方式解释了他对生的不耐烦和对死的安全。
归根结底,可能还是源于‘安全感’的缺失。在我们大多数人看来,越是‘名利’,越是安全。也许我们之所以厌倦了东奔西跑,追逐名利,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天性贪得无厌,贪得无厌,而是因为我们缺乏安全感,因而不安。"
是的,保安!或许才是我们在沉重的负担下真正向往的人生终极“巅峰”。
我们愿意努力推动巨石攀登,征服一座又一座迎面而来的山峰,也许只是因为每当我们在巨石的重压下到达更高的山峰时,就会觉得自己在一步步接近心中最高处的“安全感”。很少有人真正享受勾心斗角、勾心斗角,但这似乎是我们为了“安全感”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没有人希望社会成为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竞技场”。我们这些生活在其中的角斗士,为了一个位置,或者一点点利益,就必须互相争斗,就像哲学家霍布斯说的——“人如狼,狼如狼”,为了一块肉,我们互相激烈敌对,但是我们是那么的无助和疲惫,但是我们仍然在竞技场上战斗,只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似乎“赢”是获得安全感的唯一途径。
似乎我们生活中所有的负担都能在“焦虑”中找到根源。的确,还有什么比“焦虑”更能引起恐慌和压力呢?它无孔不入,能让人“看到花后的苍凉,看到瞬间光明后永恒的黑暗”;它是如此专制,它几乎可以攫取我们所有的其他感官,让我们失去理智,让我们的梦想沉没,让我们自愿臣服于奴役。是暴君“焦虑”在我们心中举起无形的精神鞭子,用眼泪和鲜血鞭笞着我们违背自己的意志,蹒跚前行。
我们很多人不甘心,想要反抗,想要反抗,想要把巨石扛在肩上停下来,想要跳出西西弗斯的命运。正因如此,他们不惜无视世界,以此作为生活的“安全感”。于是就有了流浪歌手,街头艺人,现代吟游诗人,甘于贫穷的思想家,百年孤独的哲学家,远离尘世的苦行僧。我们称他们为“理想主义者”或“浪漫主义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最终都会再次被“焦虑”俘虏,拖回普通西西弗斯的行列。只有少数“漏网之鱼”才能逃离主流,因为他们在世人眼中过着“不安分”的生活。人们所渴望的“安全而平庸的幸福”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毒药,而危机四伏、隐患无穷、内心无底、不安全感这种世界无法回避的状态,恰恰是他们最依赖的空气。这样的人在人群中永远是凤毛麟角,即使扩展到全人类。
我首先想到的两个人是诗人三毛和哲学家尼采。前者是半条命的流浪,后者是绝对的孤独。三毛在诗歌中流浪,最后以神秘的诗歌结束流浪;尼采孤独到近乎疯狂,终于在疯狂中摆脱了孤独。
生活把欢乐和悲伤平均分配给每个人。每个人都有无奈的困难和春暖花开的喜悦。对每个人都一样。白雪公主和侏儒没什么不同。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和抓不住爱情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负担”是人生的辛酸。不管是谁,都是不可改变的,只是偶尔改变一下形式。就像我们生而为人,“痛”会一直存在,只是有的人痛苦在身体,有的人痛苦在心里;有些疼痛是短暂而剧烈的,而有些则是微弱但持久的。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乐多多里贪婪地祈求生活的美好,几乎每个人都在抱怨生活的苦难是无穷无尽的。殊不知,生活就是生活,苦乐参半才是她的真味。任何拒绝接受生活苦涩的人,都注定被剥夺生活的快乐;两者之间往往没有取舍,要么全有,要么全无。
痛苦值得珍惜,但不代表痛苦值得歌唱。痛苦中富含的营养,最终无非是鼓励“生活的自由和快乐。”是一种比奢靡的享受更天真更单纯的快乐,是一种比欲望满足时的愉悦更清晰更持久的愉悦,是一种自身世界不易被任何外界刺激打扰的宁静,是一种安静却包容的自信。
一位古代哲学家曾经说过,“性质相反的事物总是相互刺激的”,就像物理的作用和反应一样。泰戈尔有一句诗,如果人“不经历黑暗就达不到光明”,“生命的自由和欢乐”也可能来自于对“生命的负担”的接受和超越。米兰·昆德拉最著名的书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我们要承受生活的“巨石”,比如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或许不是命运的责难,而是人性的考验。只有这样的沉重,才能驱散轻浮浮夸,填补无底的欲望,唤醒我们珍惜平淡的生活。我的好朋友曾经跟我说过“没有不幸就是幸福”,有琐碎的苦恼不是一种幸福!
我们没能摆脱西西弗斯的命运,我们也不能。既然无法挣脱,为什么还要挣脱?我最喜欢的一个法国女思想家,魏易,写了一本《负担与恩典》——很长一段时间,它是我内心世界的一盏灯。人生是一个“重担”,是西西弗斯肩上的一块巨石,就像我们经常感叹的那样,“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但“重担”之下难道没有埋藏着一份“礼物”吗?
我们常说,爱与责任比肩,自由与命运比肩,人性与人性比肩。如果责任不重,又怎么能看出浓浓的爱意呢?如果命运没有界定自己的边界,生命中没有死亡,谁会在乎我们的一生是否虚度,谁会在乎灵魂如何在有限的生命中获得无限的自由?如果生活中没有“沉重的负担”,我们该怎么对待人性的固执,让它越来越善良,散发出人性的柔光?其实,有多少人的刚毅是“挫折”磨砺出来的,有多少人的成熟是从深深的“苦难”中诞生的,又有多少人的天真,恰恰是双脚深陷“泥淖”而不忘仰望星空。一个人的“肩上负担着沉重的苦难,胸中承载着巨大的情感”。
人生的“包袱”,仔细回想起来,一定是满满的“礼物”。我想哲学家尼采也会认同这个观点,否则,是什么让他说出“谁杀不死我,谁就让我强大”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