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国”是家族还是政治家族？

方圆

就像李光耀曾经对《纽约时报》说的那样，人们应该等到一个人死了再对他做最后的判断，李光耀也是如此。现在，随着他的去世，评价他的一生和审查他的遗产是合乎逻辑的。从领导新加坡自治和被迫独立，到领导新加坡成为一个干净、安全、发达的国际重要金融和制造业中心，李光耀作为国父，无疑对新加坡功不可没。他是新加坡、亚洲乃至世界历史上非常重要和有影响力的政治家和传奇人物。他留下了许多政治遗产，其中之一是他的家族在现代政治中的地位，这正是本文的主题。

李光耀因病去世。

李光耀本人于1959年至1990年出任新加坡自治邦政府总理，辞去总理职务并留任内阁资政，后于2011年宣布辞去新加坡内阁职务。52年的内阁生涯，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去影响岛国新加坡的政治发展。1990年，同样来自新加坡最大政党人民行动党的吴作栋接任总理。在政坛磨练多年的李光耀之子李显龙被任命为两位副总理之一。2004年，李显龙从吴作栋手中接任总理，2011年李光耀资政和吴作栋资政相继辞职后，真正成为新加坡政坛新一代。从李光耀到李显龙，父子都是政治领袖的李氏家族对新加坡政治影响深远。说“李是国”一点都不夸张。正因为如此，除了身为国家神经病学学院院长的妹妹李玮玲，李显龙的妻子何晶成为政府控股公司淡马锡控股的董事，弟弟李显扬在2002年掌管一家大型企业。李光耀的亲家和儿媳都是掌管政治和经济的重要人物，这让外界很多人批评李光耀是传家宝。但事实上，问题绝非如此简单。与其用家族来描述李光耀家族，不如用政治家族来定义，因为后者更接近事实。

虽然外界很多人认为新加坡是威权政治，李光耀共同创立的人民行动党(PAP)也长期执政，但不可忽视的是，新加坡奉行的是议会民主制。议会成员历来由选民直接选举产生，议会多数派的领袖会由当选总统任命为总理(1991之前由议会任命)。政府对议会负责，接受议会的监督和质询。在中国，反对党被允许合法存在，并有权参加竞选。不可否认，李显龙不可能在没有父亲有意栽培和巨大光环的帮助下成为总理，但正如他的父亲是通过合法、公开、透明的议会选举程序当选总理一样，他成为总理也是得到新加坡绝大多数人的认可，这与没有人民认可的封建世袭和帝国世袭是不同的。迄今为止，新加坡历届议会选举从未发现任何不公正或舞弊行为，这本身就可以成为李显龙执政的最大法律依据。无论是中国古代的世袭皇权，还是朝鲜的金氏政权，血统都是权力交接的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规则，根本不需要民众的许可。所以统治者往往可以不顾人命征收苛捐杂税，通过公权力窃取整个国家的财富，供个人甚至家庭享用。民主制度下的遗传是不同的。父母能给的主要是适合政治家成长的家庭环境，最终还是要看个人的能力和性格，因为他(她)必须得到人民的认可和授权。从这个意义上说，与专制下继承的权力不同，民主下继承的能力。就像朝鲜的金正恩与前总统的女儿朴槿惠相去甚远一样，同样不能用来形容李光耀家族，因为前者残暴黑暗，后者开放透明。

在权力得不到有效制约，政府的权力得不到人民认可的体制下，遗传往往意味着传宗接代，追求永恒的财富。只要血统纯正，就有遗传基础，无论能力和性格。所以这种制度下的世袭往往会产生大量的昏君暴君，导致人民的困苦，最终导致整个社会的崩溃。民主制度下的遗传是不同的。父亲的光环只能属于父亲。年轻一代要想从政，必须重新开始，接受整个社会的考验。一旦发现他们不合格，很可能功亏一篑。所以，无论是李显龙总理还是他的弟弟妹妹们，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各自的岗位上都是非常称职的，没有发现明显的贪腐事实，这与金氏政权变国家机关为家族财产，残暴统治，党派之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即使在个人主义盛行的今天，家庭仍然是社会中的重要存在，在可预见的历史条件下，它将永远存在。既然家庭的存在是一种极其普遍的社会现象，为什么不趋利避害，通过发挥家庭本身的优势，避免家庭可能存在的漏洞来推动社会进步呢？现代社会在乎的不是家世，而是是否得到人民的认可，是一个称职的领袖，还是国家的丑贼。所以，只要能在尽量减少家族劣势的前提下，起到政治家族的作用，都是可取的。西方社会有一种贵族的说法。它的本意并不是指暴发户和权力，更多的是指责任、荣誉和使命、重义轻利、视野开阔、深谋远虑的贵族精神。可以说，在贵族精神的支撑下，西方社会的家庭对国家的稳定和进步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你难道不知道，皮特家族，他们父子被视为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首相，亚当斯家族和罗斯福家族(以及后来的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和克林顿家族)，这些对美国历史影响深远的家族，都是政治家族有利于国家发展的例子。李光耀家族所在的新加坡是一个重视家庭的东方社会。东方社会通常有两种家庭。一个是“七子、父子三探花”的家族，凭借个人品行对社会发展意义重大，一个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家族，依靠血统和裙带关系，往往容易危害社会。民主制度的作用恰恰是消灭世袭的裙带家族，成就一个重视人品的政治家族，可以起到“举贤不避亲”的作用。至少目前来看，李光耀家族无疑是政治家族的典范。